“你是真不怕被人拍到啊。”裴青時趴在季西池肩頭, 嘀咕道，“是故意做給戴萱看的嗎？”

“為什麽要做給戴萱看？”季西池並不知道她們之間發生的事情，“她又為難你了？”

“她倒是想, 但好像弄巧成拙了。”裴青時有點後悔, 忘了回頭看看戴萱的表情, 一定很精彩吧。

季西池聽出這裏面有事：“她和你說什麽了？”

“說你心裏有個真正喜歡的人，只有她知道是誰。”裴青時不免好奇，“你到底喜歡誰啊？”

季西池不高興了：“你在跟我開玩笑嗎？”

“不是，我是說書中。”裴青時也忍不住好笑, “我一直以為大反派喜歡戴萱呢, 聽她的語氣竟然不是, 想知道答案。”

“那很抱歉，我不知道。”季西池說。

裴青時偷偷笑了下，然後認真想了一下：“也就是說, 在遇到我之前，你沒有喜歡過別人哦？”

“沒有。”答案是毋庸置疑的。

裴青時心底彌漫出一絲絲甜, 卻又不想表現出來, 一本正經地說：“這樣看來, 你應該真的不是原來的季西池了。”

書中的季西池沒活過三十三歲，他在三十歲後就去了鷺泉村，沒跟什麽人接觸過。

他喜歡的人，多半是在三十歲之前遇到的。

假如季西池是書中的季西池，他在遇到她之前，應該喜歡過別人。

現在他說沒有, 那就說明他不是。

完美。

裴青時很開心，回到家後還給戴萱發了個消息。

【謝謝戴小姐，你今天告訴我的事情, 解開了一個困擾我許久的疑問，非常感謝。】

在發出去的文字方面，裴青時還是很謹慎的，不會給人留下把柄，所以措辭相當客氣。

戴萱沒有回。

裴青時不用問都知道，她現在肯定既好奇又生氣。

好奇她解開了什麽疑問，生氣她無意識幫了忙。

裴青時心情更好了，放下手機去挑了個漂亮的玻璃小碗，用來裝那枚古董蓮子。

蓮子在浸泡之前需要做開口處理，裴青時拿出鉗子的時候，動作突然一頓。

“怎麽了？”季西池本來拿了本書在旁邊看，這時候見裴青時神色不對，馬上問道，顯然根本沒有認真看書。

裴青時沒註意到這些小細節，她將蓮子遞給季西池：“你看。”

“蓮子沒有開口？”季西池居然一下看出問題，“這不是種過的蓮子嗎？”

裴青時點頭。

是的，蓮子外殼非常堅硬，所以它能保存上千年。

同樣也是因為它外殼太堅硬，所以種植前才需要破個口子，才能讓嫩芽長出來。

這顆蓮子沒有做過開口處理。

可是，傅正瑄說他種過，還找別人試過。他們這些專家，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個常識？

就算不懂，傅正瑄研究了那麽多年，也不可能查不到。

所以，蓮子肯定是做過開口處理的，但現在閉合了。

只有兩種可能。

一種是這蓮子自動覆原了，蓮子確實還有生命，但這個外殼的生長發育時間是在沒摘下來之前，自動覆原不太科學。不過世界之大，無奇不有，裴青時也不敢說自己不知道就一定不存在。

另一種可能很簡單，這顆蓮子不是原來那顆了。

蓮子外表長得都差不多，傅正瑄做過一次檢測後，應該不會常常去檢測。所以，如果換了，他也未必能發現。

至於蓮子被調換的原因，也可能有很多。

可能有意也可能無意，無論哪一種，對傅正瑄來說，都不是好消息。

難怪種過後還能保存這麽久，只怕原來那顆根本就沒保存下來。

裴青時跟季西池面面相覷。

他們都覺得無論什麽理由，都不應該騙人。

但是現在情況特殊，傅老還躺在病床上，他躺在手術臺上時，還說想看荷花。要是這時候告訴他這個消息，只怕會影響他的狀態。

“更何況，也未必就是被換掉了。”裴青時又說，“沒準，這蓮子就是生命力特別頑強，它就是能自己長起來，是在保護自己呢？”

“也有道理。”季西池沈吟一瞬，“我們先種著，過兩天等傅老狀態好一點，先問問笠哥。實在不行，等蓮子長出來了，我們再拿它的殼去做檢測。”

這是目前唯一的解決辦法了，裴青時也同意。

她準備繼續，剛拿起鉗子，就被季西池接了過去：“我來吧。”

“你是準備把我養成廢人嗎？”裴青時挺樂意有他效勞，卻又偏要找茬，“我已經夠懶了。”

“我再怎麽幫忙，你也成不了廢人。”季西池笑了笑。

“你比我還自信。”裴青時忍不住也笑了，“放心吧，我就算受傷，也不會有大礙。”

“對了……”季西池左右看看，秦舜不想看他倆撒狗糧，一個人跑出去玩了，現在就他倆在，不需要避諱什麽，於是低聲道，“你到底是哪裏跑出來的小精靈？”

昨天晚上，裴青時只說她活了一千多年，後來他們一直在討論書中劇情，關於她的真實身份還沒說。

“我是靈芝精。”裴青時也不再瞞他，“可怕嗎？”

“明明又厲害又可愛，哪裏可怕了？”季西池眼睛亮了亮。

裴青時心裏美滋滋，嘴上偏不承認：“你這濾鏡也太厚了。”

“跟濾鏡沒關系，靈芝本來就是仙草。”季西池看著她，“你老實說，恩恩的出生、桃樹的覆活、嚴越身體好轉、我的失眠得到改善、還有傅老這次手術能成功，是不是都是你的功勞？”

“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厲害了？”裴青時有點好笑，她承認確實有幫忙，但真沒有……等等，裴青時突然睜大眼睛看著季西池。

“怎麽了？”季西池不解。

裴青時將裝著蓮子的碗放好，然後拉著季西池的手朝自己房間跑去。

季西池還沒進過裴青時房間，看到她推門忍不住打趣：“不好吧？天還沒黑……”

被警告地看了一眼，馬上自動閉嘴。

裴青時關上門，直接反鎖，然後把窗簾也拉嚴實，然後走到床上坐下來。

季西池：“……”

真的不怪他多想好嗎？

但他很快就不敢多想了。

裴青時盤腿坐下，纖手輕輕一招，白色靈芝便冉冉出現，發著瑩潤的光芒。

裴青時仔細數了數，裂痕又修覆了兩道。

是去瑭城後修覆的。

她高興壞了，轉頭想跟季西池說話，卻看到他直接看呆了。

“嚇人嗎？”裴青時輕聲問。

“怎麽會？”季西池回過神來，不眨眼地說，“太漂亮了！”

裴青時眼睛彎了彎：“你要不要……摸一下？”

“可以嗎？”季西池眼睛亮得發光。

裴青時點點頭。

季西池便慢慢走過來，渾身上下都透著小心翼翼，好像生怕嚇著小靈芝。

走到面前擡起手，到一半突然又放下，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彎腰，湊上前親了一下。

裴青時嚇了一跳，手一抖，靈芝就不見了。

季西池：“……我不是故意的，就是情不自禁。沒，沒事吧？”

能有什麽事，就是害羞了。

裴青時輕咳一聲：“沒什麽……對了，謝謝你。”

“謝我什麽？”季西池看她沒生氣，放下心來。

“我之前受傷了，一直找不到修覆的辦法。”裴青時說，“你剛才提醒我了，每次修覆時間跟你提到的事情好像剛好能對上。”

“就是做好事嗎？”季西池問。

“這話怎麽跟小學生似的。”裴青時笑了笑，“類似於積功德吧，靈芝本來就是為了救人而生，之前是我想到。”

“那你會不會很辛苦？”季西池又問。

裴青時心口一軟，搖搖頭：“如果按現在的情況來看，對我沒什麽影響。”

季西池松了口氣，頓了頓，忽然想起一件事：“你之前說現在還不能離開這個世界，是不是完全修覆以後，就可以了？”

不得不說，他真的很聰明，每次都能猜中要點。

裴青時看了他一眼，反問：“那你希望我快點修覆嗎？”

季西池糾結了一會兒，垂下眼睫說：“雖然我很想把你綁在身邊一輩子，但我更怕你難受。雖然你說影響不大，可我兩次在醫院都看到你都很不舒服，所以我希望你能快點恢覆。”

裴青時沒說話，季西池又道：“現在我們已經在一起了，我相信憑我的魅力，一定能讓你心甘情願留下來。”

裴青時終於笑了，卻又故意道：“你哪裏來的魅力？身材還沒秦舜好。”

季西池眼神一暗，剛想說話，裴青時忽然往前一湊，封住他的嘴：“但我就喜歡你。”

季西池頓了頓，在裴青時想撤退的時候，忽然伸手一攬，將人摟進懷裏，不許她逃。然後舌尖撬開緊閉的唇齒，沖進去攻城略地。

可憐小靈芝活得時間雖然久，對這事卻實在沒經驗。她當然知道親吻不是貼貼那麽簡單，但這麽……反正這感受只有親身體驗過的人才知道，明明那麽軟，卻又那麽霸道。

裴青時大腦一片空白，心跳重重拍打著耳膜，呼吸像像溺水般困難，雙手不自覺抓緊季西池的衣襟。

就在小靈芝快要窒息的時候，門外傳來秦舜的大呼小叫：“季哥！裴姐！好消息……”

季西池終於松開了裴青時，裴青時來不及害羞，第一個想法是：小秦同學完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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